剪影

又是通宵打了一夜游戏，叶修伸了个懒腰，点了根烟叼在嘴里。

坐他旁边的苏沐秋狠狠打了个喷嚏，瞪他一眼：“不是说了不要在室内抽烟吗？”

“行行行，听您的。”叶修懒洋洋地站起来，走到那个堆满了杂物的阳台上，深深地吸了一口夹杂着汽车尾气与早饭味道的空气。

天的那一边缓缓升起的太阳被高楼大厦有些残酷地分割了开来，总之天是彻底亮了。

两个人就这么都不做声，安安静静了几分钟，叶修的烟快抽完了，苏沐秋也站了起来：“饿了，我去买点早饭，回来正好喊沐橙起床。”

“哦。”叶修没什么腔调地蹲在地上，双眼发直地看着被分割成好几块的太阳发呆，“快去快回，希望你能在我抽完两根烟的时间里面回来。”说着又摸出了烟盒。

“滚。”苏沐秋从一团乱的桌上抓了钱包和钥匙，胡乱抹了把脸就下楼了。

叶修吐出一口烟，默数着秒数看着苏沐秋跑下楼过了马路走向对面的早点摊。

烟燃了一半。

红灯的倒计时开始闪烁，叶修感觉自己看到苏沐秋有点挑衅地看了他一眼，顺便扬了扬手里的豆浆。

叶修又点了一支烟，冲着他歪了歪嘴，又开始发呆。

尖锐的急刹车声把他从自己的世界中唤醒。

他听见尖叫、脚步与汽车启动的声音，他下意识地看向人群的中心，瞳孔骤然紧缩。

叶修扔下还没抽完的半支烟，不顾可能会点燃杂物的危险，冲下楼。
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下的楼，他只知道透过人群看到的那出惨剧。

血与豆浆的颜色有些可笑地混杂在一起，烧饼被那种奇怪的颜色慢慢浸透。

人群像是注意到他的失魂落魄，主动为他让开一条路，让他走到躺着那人的中空地带，默然看着他绝望地抱头跪下。

假的……吧？

叶修做了一个噩梦。

这个噩梦很长、很长，仿佛看不到尽头般地重复一切令他痛苦的事情。

比如与他争执的父母，比如陶轩冷漠的眼神，再比如孙翔手上的一叶之秋。

他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都懒得回想的过去原来那么不堪入目。

可是叶修有点悲哀地注意到，那个他以为早就忘记了的早晨，至今被他记得清清楚楚。